コナ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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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期卖菜,且个人口味古怪。
 

《【翠千】命运革命-番外》

稍微讲了一点儿千秋视角。时间位于看日出和与红月排练之间。

下次更新就是第9章。

———

“我就知道,果然还是会出现差错。”上了回程巴士之后,坐在身边的高峯如此说道。他整个人靠在车玻璃上,看上去是真的疲乏了。

“唔姆,什么?”守沢还在整理手头上的资料,有一搭无一搭听着。

“……人字拖,”沉默了三秒的重新开口,“被海浪卷走了不是吗。回去又要挨老妈的唠叨了。”

“抱歉抱歉,都是我执意拉你去看日出才会这样的。”

“不…也不是说让前辈……”

“不如这样吧,”他打断他,笑了笑,故作轻快,“之后陪高峯去买新的?干脆我送你一双新的吧。”

“……不必了。”他叹了口气,不再看自己。

守沢没转头,只装作不经意,偷偷用余光瞥着他,心猿意马,手下的资料便翻乱了页数。他知道,高峯其实一开始并非在指人字拖的事情,只不过他左右言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却也不能确定。

 

他似乎一直不确定对方想要什么。

 

的确第一次见到高峯时,守沢就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说到底,他们终究还是不一样。

对方虽寡言认生,乏于表现,实际上却极为敏感,似乎容易就能察觉洞悉同类人。而这正是守沢所担忧的,他总是希望做一个完美无缺的前辈,把所有弱点藏起来,像铜墙铁壁,为他们挡住一切伤害;但每当被高峯那双湖水般的眼睛平静的盯着时,却又难以抵抗似的,禁不住张开自己封闭的贝,好让他更靠近自己一些。如此矛盾着,反反复复。

而他相信高峯也早已察觉自己的反常了——这就是他们的不同所在,他不够温柔,头脑也不够灵光,不会察言观色,不像高峯渴望揣测他人想法,他只能一味按照自己的方法向前冲个头破血流。

 

这么比较,好像反倒是输给了小了自己两岁的后辈。

 

守沢用手指刮刮脸颊,不禁苦笑起来。

身旁,高峯已经睡着了,只是眉头仍皱着,守沢见了笑嘻嘻用手指将其抚平,又很努力克制着音量跟对方道了个歉,“好像总是给你添麻烦。”听起来却毫无悔改之意。

巴士行驶在公路上,途径施工地带,偶有颠簸。守沢就坐直身体,顺势将高峯拉过来,让他枕着自己的肩膀。清晨穿着湿衣服吹海风还是对身体造成了负担。他现在虽能勉强挺直脊背,但头脑已经开始变得晕晕乎乎。“咳咳……”肺里涌出的热气让他咳嗽起来,却又害怕吵醒大家,便赶忙用手捂住嘴,颤抖着肩膀,一阵阵往身体里憋。

枕着自己的高峯随着动了动身体,毛茸茸的头发扫过肩窝。他的右手就垂在身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拂过自己的手背,极为轻柔又缓慢的,一下又一下,像是清晨的浪潮,让人安心。

有那么一瞬间,守沢是想抓住他的。他想要紧紧攥着他的手指,描摹他的掌心的纹路,或者被他大上自己一小圈的手掌包裹起来,十指交缠——这些想法涨潮而来又急速退去,只留他一人不知所措站在原地。

 

忍一忍就过去了,守沢想,他把手收了回来,紧紧攥着校服下摆,只一年的时间,不过转瞬即逝。

 

 

流星队在海滩开展的夏日祭活动比想象当中更为成功,虽像是被推着强行前进,但好歹也算是顺利,终于能松了口气,于是之前整整半个月准备工作所积累下来的压力全都瞧好了他松懈下来的瞬间,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就算坚持自称是英雄,到底还是在烧热中败下阵来,一夜之间又变回童年时那般脆弱。

守沢硬是被母亲按回被窝,不得不躺着静养(不过他还是要抗议这药可真是太苦了)。

这两天,他不断梦见高峯,梦境掺杂着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真真假假,混作一团。他梦见那日清晨,高峯站在自己身后,海浪拍打他的小腿,晨曦洒在他多疑又深情的眼睛里,像是投进深不见底的湖水,被染上他的颜色。他那么安静,浑身发着光。守沢近乎就此败北,错觉对方是会永远站在那儿等待着自己的。

但他知道,这不过是梦。

纵使浑身发热,连带着骨头都酥软了许多,守沢还是能清楚分辨出来的。似乎是很少这样强迫自己无所事事,所以反倒难得注意力极为集中。但从未有过的反常情况却还是让他难以释怀,翻来覆去,徒劳增加发烧带来的病痛。于是思前想后,只能向别人求助:

 

「羽风,羽风!你已经起来了吗?」

「不好意思,我没看错的话现在才早上7点?暑假的早上7点?」

「啊太好了你已经起来了。」

「好好听人说话啊你……所以,一大早的,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个…就是想问你,如果总是梦到一个人说明什么?」

「……哎呀你可终于算是开窍了。」

「开窍?什么开窍?开什么窍?」他一头雾水,抓着手机追问。

 

结果等了十分钟有余——他甚至以为羽风又睡着了,才终于收到对方的回复。

 

「说明是你很在乎的人吧。」

 

窗帘将清晨的阳光阻挡在外,卧室安静昏暗如同一叶狭小的方舟。守沢躺在其中,随波逐流,在汪洋之中不知将要飘荡到何处。

羽风的话直戳他的痛处。

其实当高峯跟自己提起‘命运’时,他就有所察觉了——他算不上信奉者,却冥冥之中觉得万物之间存在联系,相遇总有理由,又近乎偏见,认为每个人身上总是存在某种难以名状的特质从而被他人选中——而这个后辈对于他来讲或许就是特殊的那一个。

高峯也曾经询问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他。明明是高大的、连背自己前行都轻而易举的少年,看上却那样困扰薄弱,站在树荫之下被阳光包裹着,像是易碎的玻璃。

这个时候,守沢才意识到自己的懦弱。他总是逃避,只甘栖身于自我麻醉的巢里,不愿面对选择高峯的真正理由,也不愿去探究对方对自己的看法,仿佛知晓了这些就会打破某种平衡。

他有些时候的确会坦然承认自己曾经的脆弱,像是谈论很久之前的故事一样,因为他知道,这些过去的事情对重生的他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但现如今却不一样了,他是实实在在,能够感受到坚硬的壳受到了撼动,那些他丢至身后的望不见尽头的东西又重新追了上来。

 

胸口的皮肤突然一阵刺痛,他被激出一身冷汗。

 

生来的本能让守沢立刻明白过来什么。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连被踢到别的地方的拖鞋都没心思去找,光着脚晃晃悠悠摸到衣柜旁的全身镜前。镜子里的他格外狼狈,因为发烧而绯红的面颊,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真切。他却顾不上这些,只得颤抖着手去解睡衣的扣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悸了。

说来可能要惹人嘲笑,但当本能察觉到字迹可能诞生时,守沢心里其他旁的情感突然都显得极为卑微渺小,不管期待还是激动都统统被畏怯的火焰所吞噬。因为他意识道,有些事情要超出自己的掌控了。这不像是完成度差劲的企划书、也不像是短缺的活动资金,他只要想法子,哪怕低下头弯下腰来,总是可以解决的,但字迹却不一样——

他揭开睡衣衣领,看到那片发红的皮肤,嘴唇无法抑制的微微颤抖起来。

在左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几个字仿佛拥有着牵动全身经脉的生命力般,提前浮现在他的身体上,明目张胆嘲笑起他来:

 

——高峯、高峯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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