コナツ
🍕🍟养老。
不定期卖菜,且个人口味古怪。
 

《【翠千】雨季将至 07》

“……所以,守沢前辈你为什么要来我家?”

 

高峯双手端着托盘站在客厅的正中央,视线的尽头是霸占了一整个沙发的直属前辈。现在是晚上8点50分,还有几分钟就是新一季月九的放送时间。他其实不太看得下剧情,开着电视也不过是让房间显得热闹些——很显然,今晚自己不需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了。

守沢倒是反客为主,根本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只伸手指了指茶几,“薄荷茶就放在这儿吧,高峯你快来看看这几页PPT。”

被叫的人存了一堆问号,感觉它们在肚子里打架。

见自己杵着不动,守沢也疑惑了,“唔姆,站在那儿干吗?怎么怪怪的?”

高峯脸上顿时阴云密布,心想我才想这么问你好吗,可他也不敢明着顶过去,一是觉得好歹要留给对方身为前辈的面子,二是觉得心大如守沢只会把自己的抱怨照单全收,然后再加工成其他什么奇怪的东西。他气鼓鼓,果真把薄荷茶撂在桌子上,坐到沙发的一角,去看笔电的屏幕。

高峯的视线向下,怪不听话,先是瞄到了守沢从领口露出来的锁骨,才像是触了电,颤抖着逃到该去的地方——PPT上列着的正是他所负责的那几个专营店的信息,最下面还标注着讲解员的名字:高峯翠。

“……诶?”

守沢摘下眼镜,笑了笑,给自己的猜测打了一排对勾,“明天下午2点福永屋的发表会,我想让你也一起参加。”

他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脑袋里乱成一团,“……等…等等,前辈这也太突然了吧?今天下午的会议上不是说这部分由野宫小姐负责讲解的吗?”

“我后来和部长商量了一下,觉得这部分一直是你在跟着,让你讲解可能更合适。况且野宫小姐也有她要负责讲解的内容嘛,你舍得扔给准妈妈额外工作?”

“……但…至少提前几天告诉我吧……”高峯说完这话才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得寸进尺了,守沢毕竟是他工作上的前辈,他竟然跟对方讲起了条件。

“唔姆?提前几天告诉你就没问题了吗?”守沢眨了眨眼睛,“既然如此,下周的小组会议就由高峯你来主持吧!”

“……守沢前辈!”

明明被后辈凶了一声,当事人却抱着肚子在沙发上笑成一团。高峯脸一阵红一阵白,看上去羞愤难当,他便也不好再闹下去,只示好般扯了扯后辈居家服的袖子,“虽然后半句是开玩笑,但发表会的事情我不会妥协。”他扶正眼镜,收敛了笑容,“创意部很忙你也知道,很多工作都是突发性质的,不会留给你额外准备的时间。”

“……”高峯只皱眉,没说话。

守沢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严肃了,心里难免担忧,于是连说话都提着一口气,“说是发表会,其实就是跟对方的宣传部和执行部做个对接,企划书上的内容也还有很多待定的内容不是吗,不需要紧张的。”

他想起前些日子佐贺美老师在电话中的嘱托,虽说是将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但守沢却觉得不能让高峯产生依赖性,既然对方完全有能力完成的事情,就给他机会,放手让他去做。于是他又坚定的添了一句,“而且我下午才跟你说过不是吗,你完全有能力处理好的。”

 

高峯晚上有点儿失眠。

也是理所当然,他入社两年以来从未挑过大梁。以前在分公司时,同期曾做出一副同情自己的模样,说指导前辈不给自己锻炼的机会,真是头独狼。

其实高峯之前倒没介意过这种事情,前辈爱出风头,他只管躲在后面便好,反倒落得一身清闲。但如今守沢却叫他明白过来,原先自己那一套逃避式的方法已经不再适用了。他想陈陈相因,对方却硬是不疾不徐的劝说引导他迈出脚。

他可能考虑了太多,睡觉时连梦里都是守沢。

那人就盘腿坐着晒太阳,朝他招手,那把清亮的嗓音喊着他的名字,TA-KA-MI-NE四个音节声声击在高峯的心尖,把他筑在心房里的茧各个击破,于是喜怒哀乐各种情感滋味都流淌出来,酣畅淋漓。然后他跟自己说:

 

“这就是你呀高峯,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呀。”

 

发表会安排在福永屋东京分部的会议室,地点跟公司连在一起正好在城市拉了条对角线,守沢见两头跑太过麻烦,就自作主张,以一组组长的身份给要参加发表会的几个人放了一上午假。

说是放假,高峯却没闲着。

他照常早起,抱着电笔窝在家里练习讲解。到了该吃午餐的时间,守沢便敲响了门,坐在沙发上听了他的模拟试讲,又打电话定了两份中华餐厅的外卖。高峯坐在沙发上吃着炒河粉时还晕晕乎乎,甚至觉得自己现在不过是在大学的校园里,而他和守沢也不过是在为社团活动做准备。

他也如是这么跟对方坦白了。

守沢听了笑得开心,“这样就说明高峯你不再紧张了呀!”

高峯倒是腹诽着不甚相同的东西,他想,自己要是能更早认识守沢就好了。

 

饭后,两个人换好了西装准备出发。高峯夹着公文包锁好门,抬头却发现站在楼道里的守沢直直盯着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吗前辈。”他缩了缩脖子。

守沢那双眼睛跟照相机快门似的,眨了几下子,把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尽收眼底。僵持几秒,对方终于伸手把那自己揪进他家,插秧似的把自己戳在门厅,什么也没说,跑进洗手间就是一阵叮呤咣啷。

高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没一会儿就见守沢拿着一把梳子、一支发型定型喷雾跑了出来。他比自己要稍稍矮上一些,为自己整理额发需要仰着头。于是高峯眼帘一垂便能瞧见对方的上目线,那么干净纯粹的眼睛,像敞开了一扇窗,阳光投进去,就能把他的心思照得敞亮亮的。

“啊…不好意思,高峯,你能帮我拿一下纸巾吗?定型喷雾好像喷多了,哈哈哈。”有些笨拙的人就站在跟前吐气。

高峯僵硬得跟木头人似的,舌头也跟着打结,“纸、纸巾…在哪儿……?”

“在我西装裤的口袋里,左边,啊,你的右边。”

他咽口水,手像是要去触摸滚烫的火炭,小心翼翼靠近,后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怕对方烫了自己,还是怕自己烫了守沢。

守沢被摸得有点儿痒,站不稳,高峯下意识就伸手去扶他,一前一后,姿势怪尴尬成了拥抱。他一瞬间忘了自己该干嘛,双手就紧紧贴着对方,像是在捧着件易碎品。守沢被自己逗笑,却也不挣扎,只就着这个姿势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替自己擦拭额头。

“好了。”他说,就着自己的双臂向后仰了几分,仔细端详起来,“果然还是这样精神。”

 

守沢是后知后觉才发现他们两个人暧昧的姿势。

他喉咙一阵发热,眨眨眼睛,企图将高峯的禁锢松开。待双手触到对方的小臂时,他才反应过来,虽然高峯看上去柔软温顺得像只食草动物,实际上却也是个可靠的青年人,他同自己一样、甚至更甚于自己,一双手掌坚实有力,足以托起任何期颐。

 

而高峯站在展示台上的模样更让守沢坚信了这一点。

多次的练习和细致的工作让他更自信几分,平日里沉稳柔情的声音现在说起话来字字清晰、有条不紊。早已完成讲解任务的守沢偷得清闲,站在一旁看他的侧脸。时间不知是走得更慢了还是更快了,他的注意力全然化成柔软的刷,拂过对方的眉骨、鼻梁,以及那双薄唇。

忽然那人转过头来,懵懵懂懂撞进视线,扬起一个略显羞涩的带有安抚意味的笑容。

 

高峯看到守沢点了点头,又看到台下人舒展的眉眼,便知道自己今日大概是成功完成了任务。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虽站在台上成为他人视线中的焦点,却不再局促不安。这不是演讲,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流程,没人会给他鼓掌,甚至不会有一个说出口的赞赏,但他却觉得自己做了件让人自豪不已的事情。

他能感受到心在胸腔里咚咚的跳着,它像是才从束缚中蹦出来。

他想起梦里守沢跟自己说的那句话——“这就是你呀高峯,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呀。”

 

发表会结束后,福永屋宣传部的部长牵线带他们去了这一带有名的居酒屋。

守沢破例喝了酒,他喝酒不上脸,眼睛却湿润着亮晶晶的。

月亮攀上电线杆头,他们结束酒局,顾忌着大家第二天还有工作,便没有续摊。高峯站在街头帮野宫小姐叫了一辆出租车,才和守沢肩碰着肩,往电车站走。

路灯一闪一闪,明显年久失修,可光亮却恰好,和天上几颗不起眼的星一样,堪堪把守沢最前面那撮额发和蜷曲着的睫毛镶了层银边,很微弱。可能是甜的,高峯想。他心里思绪万千,步伐就渐渐慢了下来。

守沢有所察觉,便停下来脚步,还配合着四处看了看,“高峯?怎么了吗?”

“……没什么,”他的心被仲夏夜晚的爽风拥在怀中,轻盈起来。“就是在想,明天可能会是个好天气吧。”



——TBC——

———

没错,就是被新活动炸回来了(x

下章开始有所变故。不说了,打活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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