コナ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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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期卖菜,且个人口味古怪。
 

《【翠千】蜕(上)》

唉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翠千,所以这章没打tag。

追忆有感。其实剧情也没交代太多,所以擅自捏造了过去,又擅自设定了千秋近视。好久不写,风格略变,下笔比较重了,谨慎阅读(。

———

守沢梦见场大火。

黑夜中熊熊燃烧的一团。梦里的他被熏得泪水朦胧,于是眼前便影影绰绰,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被笼在高温的中心。没有尖叫,亦没有轰然倒塌的巨响,只脚边几簇火星做着最后的挣扎,堪堪哔哔啵啵响着。他就一直那么站着,时间在炙烤中模糊了形体,化成一汪水,浇灭了火星。

他突然觉得怅然若失,却也不知道丢了什么。低头,伸手,四下看看,荒芜遍野,好像从来就没拥有过什么,就更不必谈失去了,颇有孤注一掷的感觉。

 

“前辈…醒醒……守沢前辈?”

 

他听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识嗯了句,声音黏黏糊糊的,像小时候咽喉肿痛的某个下午。他晃晃脑袋,睁开眼,看到后辈一张模糊的、面色不大好的俊脸,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又惹了什么麻烦。

 

“……你做噩梦了吗?”听上去像是关怀,但说话者心情不大好的样子,守沢自然也不会真的就顺着服软,况且……这算是噩梦吗?他心里打鼓,也琢磨不太明白。

“没、没有,怎么?我吵到你了吗?”

“……倒也不是。”高峯站起来抖抖毛巾被,又光着脚丫走到衣柜前找衣服,“就是看前辈你……”他转过头,欲言又止,话便吞回去了。

守沢咧咧嘴,也爬起来,他倒是有自知之明,不会妄想能从心思细腻又复杂的人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是嘛!那我就当作高峯是在关心我了。”

 

他昨晚在高峯家留了宿。

其实一开始打扰做客时也没这么打算,只是吃过晚饭就当头来了场瓢泼大雨。两个人都无所事事,隔着露台窗户看外面。他口头安慰对方说这雨来得突然肯定很快就会停,心里还在回味着高峯母亲做得蟹肉可乐饼和熬得那锅鲜鱼汤。估计心不诚,这雨下了大半夜,也就这么糊里糊涂留下来了。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留宿对方家,倒不会手忙脚乱。

守沢是家里独子,幼时身体不好,被困在家中更易感到孤独,病痛助长怯懦枝繁叶茂,小小一只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总希望自己能有个兄弟姐妹,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后来认识了不少人,想和他们亲近却不得章法,畏手畏脚的,懂得如何讨人欢喜,却不知道怎么真的拉近距离。

好在如今他已经对此熟稔不少,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谁人的壳都能扒开瞅瞅里面藏着什么。也真的是熟稔了起来,发掘别人的宝藏信手拈来,身披厚壳打马虎眼也是毫不费力。但即便如此,能留宿他人家中,他还是自然期待万分。

 

高峯其实是个懂礼貌的孩子,虽然不大情愿,但作为主人该尽的招待之礼还是会做。洗完澡,他纠结挣扎许久,指着床说让给自己睡,但估计是舍不得一床宝贝吉祥物,眼神里一汪湖水涨了潮又泛着波,别提多可怜。

守沢怎么可能忍心,赶紧勤快地打好底铺,哼哼哈哈推辞道高峯你这么高睡地铺脚会磕到桌子腿,舒展不开睡不舒服,明天的训练可不好办,云云。实际他跪在地上,心里却在想,高峯那床被吉祥物占据了大半,剩下的地方和这地铺的大小其实半斤八两。

高峯愣了一会儿,他站在自己身后也不说话,守沢背对着他,眼睛虽看不见,但也明白他心里那点儿踟蹰,毛茸茸的,搔着自己的后腰。

 

“……前辈你这样对我却要我如何做?”

 

对方突然这么说,顿时闹得自己万分恍惚。

他们刚认识——准确说是自己强行认识对方——那会儿,高峯也这么问过自己,神色凝重。他比自己高上一点儿,说这句话时却像扛着千斤鼎,压力大得似乎就要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守沢跟别人交流时常不讲章法,自说自话,从不冷场,但对方有时候却也真能把自己问个哑口无言。他想,他到底想要高峯如何做呢?但扪心自问,其实却得不到答案。他遇见他、喊住他、挤进他的世界、拉扯他、推他向前走,其实没有任何企图,更不需所谓的回报。如果硬要说的话,不过是图他能不再感到孑身一人,图他坦诚面对自我,图他坚持自己正道,昂首向前罢了。

他对他,对他们,图的都不过是这些而已。

 

这么想又觉得自己恐怕也是自私之人,毕竟这些愿望,以前都是他许给自己的。

 

但住在别人家也不好说教什么,又觉得这些思绪塞在自己心里就好,便随口道,“如何做?自然是睡床上呀。”

“……”高峯甩出一串沉默,用脚踢自己,轰自己去洗澡。

 

相比普通人,虽然多少有些身为偶像的自觉,但说到底还都是大大咧咧的男生,洗洗涮涮一套下来也不费事儿。唯一麻烦的是眼镜的问题——他从没跟后辈们提过自己近视的事儿,毕竟戴着眼镜简直太对英雄形象大打折扣了!只不过事情瞒了太多,就冷不防会给自己挖个坑,比如现在,他摘掉隐形眼镜,只能装作镇定,贴着墙壁、门框、床边,一阵摸索,鬼鬼祟祟,毫无正义之气。

他摸到高峯的脚,对方一哆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连忙道歉,干笑两声,声音都虚了不少。

高峯没说什么,那双眼睛却毫无困意似的,纵使在这模糊的视野里也能见是亮晶晶的。

 

他其实偶尔会害怕高峯,但倒不是对方气势所致,只不过是自己心里有鬼。

鬼龙曾经说,你们组合那个高个子的一年级……啊,高峯,和你以前还真是挺像的。当时听到这话,守沢浑身一僵,但说话者却语气轻快,手上还忙着丈量自己的肩宽,看上去也不是故意旧事重提的样子,两个人便也没就这个话题继续探讨什么。

他也知道,高峯身上像自己的那股子劲儿,甚至当初有可能就是因为这股子相似,才鬼使神差让自己认定了这人。但这有利有弊,比如高峯那样敏感多虑,很有可能察觉到自己这个“同类人”身上什么没蜕干净的绒毛鳞片。然而守沢却已经离那个曾经的自己太遥远了,他跑得太用力跑得太快,破茧成蝶,旧的、脆弱的壳子早不知道扔到时间的哪一隅。成长了、忘记了,像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所以他失去共情的能力,便无从知晓对方心绪。他必须用尽全力去拉他,才能避免自己心里懦弱的那部分穷追不舍。

 

高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守沢一梗脖子,坚持主观唯心,强行觉得对方不说便是没作他想。

 

“……前辈…晚安。”

 

他听到高峯这么说着关了灯,顿时觉得对方特别可爱,他缩进被窝,闻到长时间被放置在壁橱里而沾染上的一股陈旧的气息,却觉得异常安心,再然后……他就做了那个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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