コナツ
🍕🍟养老。
不定期卖菜,且个人口味古怪。
 

《【翠千】命运革命 03》

“这样突然询问可能有些失礼,”高峯咬着吸管,只谨慎抬起眉眼瞧着坐在对面的守沢,“前辈的身上出现字迹了吗?”

 

周末前的商业街熙来攘往,夕阳的余晖在仲春繁茂的枝叶间穿梭,虽是白日最后的光,却仍旧毫不吝啬的分享着温暖。仿佛受到这般热闹气息的鼓舞,两人自然而然就想多逛上一会儿时间。又正巧赶上季节活动,只要购买套餐就能得到限定玩偶,高峯便答应守沢的邀请,随他进了快餐店。

为了避免对方这个特摄发烧友即将开始的讲座,高峯只得赶在他吃完薯条前,在头脑中随意寻了这个话题。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是想竭力避免使用这个词汇的,毕竟询问字迹几乎等同于扒开一层层伪装直窥他人隐私。但他却莫名有种自信,不知从何而来,相信对方会原谅自己一切不合时宜的好奇心。

“字迹?”对方果然容忍了这个颇为失礼的问题,他甚至看上去毫不介意的样子,允走蘸在指尖上的盐粒,眨了眨眼睛,“那东西不是要等成年才会出现嘛。”

 

——看来是还没有出现。

 

明知故问,却还是松了口气。

他现在已经逐渐学会坦然面对刻在自己背后的那串秘密。正如守沢之前那套说辞——高峯不得不承认对方偶尔的善辩,能底气十足将天马行空的一套独有见解讲得有理有据——他终于不再消极抵抗,尝试去顺应着,站在新的开端期待未来。但即便如此,要说真正接受前辈作为自己的灵魂伴侣,却总觉得还需要不少努力才行。

他怯怯的抬头又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正撞上他扬起的笑颜。

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少年,他却似是能从那双眼里看见六月波光粼粼的海面、七月生机盎然的向日葵花田和八月夜空璀璨的夏季大三角,那些都是光明又温暖的,让人心尖变得柔软起来。于是高峯便恍惚觉得,自己又或许并不需要那样努力。因为本能的趋光性,他或许不自觉便会被吸引。

 

他也听起别人谈论守沢。

是个自说自话,热情得让人难以招架的,连学生会长都不擅长应付的人,除此之外似乎便也听不到什么了。就像是个二维平面的形象,明明那么强大却又因为异常的简单而显得那么不禁试探。

 

而得以让他察觉到这种异常感已经是入夏的时候了。

 

守沢身为特摄演员常去片场帮忙的事情人尽皆知,再加上总爱出手相助的性子,总是隔三差五在身上添新伤。流星队的大家看在眼里,却又担心会为队长添加额外的心理负担,便克制着很少去过问,只是偷偷在更衣室里留下创可贴和药膏。

只是今日的守沢实在是过于不自然了。从进训练室时别扭的走路姿势就可以看出端倪,更何况平日里一定会亲自示范的动作今日却只是大概讲解了几句。不知是否果然内心不安,最后训练结束,还弯腰向大家道了歉,只是原因几乎搪塞而过,眼神躲闪。

高峯在离开隔音练习室前还是难以抑制的担忧着,忍不住偷偷回头,果然还是叫他抓住了蛛丝马迹——守沢站在原地扶着墙边的扶手良久却不见移动的打算,右脚像是为了缓解全身的重量而微微抬起。他的眉头绞在一起,像是跟自己较劲儿似的,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

他终于还是转回去,走到对方跟前,“……守沢前辈你怎么了吗?”

“嗯?什么?”后者闻声仰起脸,忽的舒展开眉头,看向自己。

“我是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怪脾气让高峯兀自生起了气,于是他颇为严厉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又问了一遍,“前辈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守沢一脸被拆穿的表情,明显得很,丝毫不会伪装。“没、没关系,”不知是不是被自己盯着开始心虚,话说出来磕磕绊绊,“不是什么大、大不了的伤,活动一下就好,没事儿的,你快走吧。”

“是脚踝吧。”他这么追问。

“诶、诶?什么?”

高峯深深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掀开裤脚果然发现那脚踝红肿了起来。他皱着眉头伸手谨慎的触碰,听到头顶的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于是他更生气了一些,用带着责备的眼神看着大了自己两岁却还是没能学会如何照顾好自己的人。

守沢咧着嘴笑,企图装傻来逃过一劫。“啊,还是被发现了。高峯要背我回家吗?”他背靠在墙壁上,几乎厚着脸皮这么问起来。高峯甚至错觉对方不过是想要试探自己。

“……才不要,麻烦死了。”

“什么,居然真的要拒绝!同伴受了伤却要见死不救吗,你的队友精神呢,高峯!”

“……是从一开始就瞒着大家不说的守沢前辈的错吧。”他这么顶嘴回去,却还是老老实实站起来,搀扶着对方回了更衣室。

待两个人花费了比往常还要长的时间换好衣服后,天色都暗了下来。

高峯将背包托付给守沢,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身后的人嘿咻一声跳到自己身上,险些把他压了个趔趄。他费了不小劲儿才站起身,摇摇晃晃调整好两个人的姿势。“……真是的,因为今天背前辈回家,我要申请明天休假一整天。”他闷闷不乐,掐住了守沢的膝窝。

“男子汉怎么能被这点儿困难难倒?”被人背着的家伙倒是一身轻松自在,他像个半斤八两的马背将军,甚至迫不及待的要指点江山。“倒是我,之前答应下来的个人英雄秀看来要泡汤了啊啊啊——”他不甘心的把脸埋进自己的后背,毫无章法、胡乱蹭着。隔着衣服布料都能感受到他吐息的温度。

高峯皱了皱眉头,“小孩子也不会希望看到负伤的英雄的,所以前辈还是先好好把伤养好再说吧。”

“唔姆,高峯你刚才是在关心我吗?”这人总是抓不住重点,情绪还转变得极为迅速,让自己猝不及防。方才还消沉着,现在却突然兴致高昂,任人背着就手舞足蹈起来。

“……所以说趴在别人背上就不要随意乱动!”

“……对不起。”

 

于是就这样一路背着前辈往家走去。

尽管选了人烟稀少的近路,却还是被不少人侧目,惹得高峯浑身不自在。但比这更让他分起来神的是因为身体相贴而产生的燥热感——他甚至觉得背后那串字迹被灼得发起痛来。很古怪,他开始觉得似乎只单单这样接触就会被守沢读走所有秘密,想着想着,便担惊受怕起来,急急忙忙像冬眠前的花栗鼠般把心事都一一收揽好。

路过一家关东煮店时,他听到对方肚子传出的咕噜噜的叫声,鄙夷的扭头瞥着,换回来先天性乐观者般不畏嫌弃的爽朗笑声。他的鼻息喷在自己的颈窝里,暖呼呼的,就像是冬季的暖房器具。

“高峯也曾经像是这样被哥哥背过吧。”

他的双手捏着自己的肩膀,其实用了不小的力气,但高峯却也懒得出言抱怨。他嘿咻嘿咻登上几节很窄的石阶,话语因为喘息变得有些支离破碎,“大哥吗……小时候的事情…我其实记不太清楚了……前辈倒是连这种事情都关心。”

“哈哈哈,叫你困扰了吗?”

“……相当的困扰。”他嘟嘟囔囔。

“我啊,是独子。”趴在自己背上的人突然开口道。

高峯还在执著的细数着街边草丛中逐渐枯萎的野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错过了接话的最佳时机。他前倾着动了动肩,将守沢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稳固在自己身上。后者见状笑了起来,闷声闷气的说高峯其实是个会体贴人的家伙啊,诸如此类。

但听者却没在意这番让人难以坦然接受的夸赞,只是兀自思忖对方提起这个话题的原因。就在他绞尽脑汁也无果,几乎准备放弃的时候,守沢又这样说了一句,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我啊,第一次有人这样背我回家。”

 

高峯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糊里糊涂的,耳尖一热。

守沢没给自己仔细思考的时间,笑嘻嘻的,朗声询问道,“我是不是很沉?不好意思啊,叫高峯你背我回家。这样其实很累吧?”

他没有回答,甚至倔强着没点一下头,只是继续安静的向前走着。

 

是孤独吗。

高峯想,他可能找到了对方提起这个话题的原因。他想这么问,却没能真正开口,想来约莫是害怕听到答案,也害怕违背他的意愿擅自窥探白净光明当中藏着的黑点。

 

前辈的胸膛极为温暖,伏在背上,把他全身烘得暖洋洋的。他似乎在安静当中无所适从,干脆就枕靠在自己肩上,进入了梦乡。高峯只要稍稍侧头便能从他耳后的那块肌肤上嗅到阳光的味道,是杏熟透后才溢出的甜。

他的步履在自己灵魂伴侣逐渐平稳的呼吸声中慢了下来。他们现在正紧贴着彼此,胸膛脊背挨得那么近,连心脏都叠在一起,随着各自的呼吸而跳动着,逐渐趋于同步。但就算如此,他似乎还是没能接近哪怕一点儿身后的人——正是因为隐约察觉到了燃烧着的太阳的内芯,他才意识到自己与他似是隔阂着银河。

“……真的、真的是很累啊,前辈。”他低声抱怨着,却又不自觉收紧了双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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